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遗忘:回忆创造的源泉

2023-12-17 10:26

“我觉得追忆逝去的时光惟有普鲁斯特的才能和坦诚才能完成。他描述的社会依然稳定,那是十九世纪的社会。普鲁斯特的记忆让过去在最微末的细节里重现,宛如一幅活生生的画。如今,我感觉到记忆远不如它本身那么确定,必须不停地与健忘和遗忘斗争。

由于这一层、这一大堆遗忘覆盖了一切,我们仅仅能截取一些过去的碎片、不连贯的痕迹、稍纵即逝且几乎无法理解的人类命运”。记忆始终处于一种不稳定且不确定的状态,回忆不是记忆的简单复制,想象力和遗忘共同构成了记忆缺失的部分,而造成不确定的主要原因,便是遗忘。

遗忘的利与弊

失去记忆,当然不会完全失去过去,因为总有“他人”能为我们“作证”,我们也会留下活过的证明。但是就像莎士比亚所说的,失去记忆,我们就只能活在凄凉、沮丧、孤独之中。活着却“遗忘着”,使我们最终变成一具空壳。

丧失记忆会令人陷入一个茫然无措的境地,昔日在时光中留下的痕迹仿佛被一把隐形的利刃斩断,我们无法再追忆“过去”,也无法再寻找“未来”,只能麻木而又机械地对“现在”做出反应:失去了历史性与自我认知的人,也就丧失了生存的完整性。

回忆在当下不可通达,“在行动的那一刻,一个人总是只能动用他的回忆的一部分。”片刻记忆的闪现或者消逝,都给人一种仿佛“失忆”的感觉。但遗忘与“失忆症”不同。失忆是一种无形的、无意识的和没有了结的遗忘。真正的遗忘,即遗忘的不在场。

是一种未知的召唤,就像马塞尔面对三棵树,绞尽脑汁却依然无法将之与他感觉就要苏醒的印象和记忆联系在一起,走向了一种真正的陌生。遗忘是社会性的第二次死亡,就像在电影《寻梦环游记》(《Coco》)中所说的:万物终究会走向坟墓,但只要还被人铭记,就不能算作真正的死亡。在亡灵之国,只有彻底地遗忘才会让已逝的人真正“死去”。

诚然,有了记忆才能让我们获得身份认同,拥有一种让心灵得以栖居的安全感。但同样,记忆尤其是曾经令我们身心备受折磨的记忆,也会令我们不堪重负。梅特林克在《过去》中,提到了记忆的这种“两面性”,他认为“过去”是一座“死城”,但却也活着,是人们“有生之年的温室”。但同样“过去”也是压在人们心头“使人忧悒的最沉重的力量之一”。

M.福斯特在短篇小说《安塞尔》中,借“可怕的箱子”的坠落,隐喻意识的丧失与遗忘。主人公丢失了满载书籍的沉甸甸的箱子,但却拾起了对大自然的记忆。

尼采认为遗忘是对自己的一种保护。保护我们不被那些对立的、分散我们精力记忆所侵扰。他以哈姆雷特为反例,认为“他忘掉大部分的事情,为了去做一件事,他对被抛在身后的东西是不公正的,只知道一种法则,那就是未来事物的法则。”

约翰·洛克同样认为“回忆和遗忘不是对立的,被回忆的也会被遗忘”。遗忘是回忆不可取消的一个方面,就像霍布斯说的“回忆和想象之上都沾染着腐烂的气息”,在回忆之上总是会粘着遗忘的痕迹。“我们所谓的思想就像一座坟墓。”大脑储藏的记忆总会面临变质与腐败,不如像清理杂物一样去尝试着遗忘,通过遗忘来治愈时间留下的记忆之伤。

《追忆》中,马塞尔先后失去了外祖母和阿尔贝蒂娜,在经历了一段痛苦的折磨后,他逐渐对往事释怀,与此同时,也得到了心灵的救赎。他在文中写道:思念会疲乏,回忆会消亡,总有一天,我会心甘情愿把阿尔贝蒂娜的房间让随便哪个女人住,正像我曾经把希尔贝特送给我的玛瑙弹子或其他礼物送给了阿尔贝蒂娜而丝毫未伤心一样。

回忆和遗忘相互交织,记忆不再是对抗时间的坚固堡垒,相反,它成为了忠实地反映时间流变的传感器,使得时间中流散的记忆在遗忘中得以重新组合,以崭新的面貌出现在我们的脑海之中。

遗忘与时间重组

过去、现在、未来在现实生活中向来拥有不可颠倒的秩序,除非时间旅行,否则未来无法发生在过去之前,过去也无法发生在未来之后。然而,普鲁斯特却打破了这一规则,他的回忆是朝向未来而非朝向过去的。在《追忆》中,普鲁斯特认为过去是未来的,是未曾在过去发生却被未来创造的。

正如德勒兹所说,马塞尔对已逝时光的追寻是转向未来,而非向着过去。回忆成为了通往过去的甬道,使过去转向未来。要理解德勒兹的话,首先需明白回忆是面向过去向后的“重复”,还是面向未来向前的“差异”。

面向过去的回忆是对已然发生事件的机械重复,是过去事物在脑海中如实呈现的客观影像,需要在时间的绵延中完成;朝向未来的回忆则是对过去经验的再创造,过去事件的意象,受主观情绪的影响而不断发生变形与重组,从而滋生出无数个不同的意象。与此同时,时间在这一过程中发生断裂,将新生的意象拼贴成不同的组合,使得原本已经发生的事,变成未曾如此发生的事,也使不同时空中的事件得以相互衔接成为可能。

布朗肖说:“记忆的本质就是遗忘。”这一概念可以追溯到赫西俄德的《神谱》。在序曲中,赫西俄德在听到缪斯颂神的诗歌后见到了缪斯的母亲,即记忆女神谟涅摩叙涅,以及希腊众神诞生的系谱。赫西俄德顿时灵光涌现,回想起他其实早就置身于世界之源。一般而言,回忆是记忆的重复,是对既存之物的重想,缪斯却使赫西俄德回想起原本并不存在于他脑海里的“往事”。回忆与记忆在此时发生了同步,回忆使赫西俄德同时“长”出了一段记忆。

也就是说,赫西俄德的记忆在他回忆之前并不存在,他本应向后追溯的记忆反而被向前的未来创造了。需要注意的是,这里赫西俄德的记忆并非完全没有存在过,事实上,它们因为“遗忘”的掩蔽而无法被“认识”,缪斯的呼唤掀起了遗忘的迷纱,诗人方才如梦初醒,回忆起了其实本应存在的“认识”。

在遇见缪斯前,赫西俄德没有记忆,因为“遗忘”诞生于缪斯之前,它是“原初的神祇,古老的先祖,它是经由后代赋予谟涅摩叙涅现身的最初在场。”回忆的在场使人想起了最初的遗忘,也就是说,遗忘的记忆经由回忆才能被想起,然后经由谟涅摩叙涅的“产道”二次诞生。就像布朗肖所说的:“缪斯不是记忆,而是遗忘的记忆。”

缪斯的起源是遗忘,遗忘掩蔽了可认识的内容,而缪斯使人又重新回想起之前未曾察觉的内容。遗忘的记忆无法被认识,也就无法被重复;而当回忆与认识同步时,回忆便造就了认识的新生。因此,我们可以说,以遗忘为起源的记忆指向创造,面向未来而非重复过去。

遗忘的缺席与在场

回忆衍生出的相似但并不相同的事物,与其说是某段记忆的真实再现,不如说是被遗忘投射的幻影。换句话说,是遗忘让回忆启动,遗忘才是回忆的根源。遗忘暗示着此时的回忆并非往事,马塞尔永远无法吃到童年的玛德莱娜,因此用来连结过去并通往未来的事物其实并不存在。相反地,存在的总是被偶然的契机捕捉到的新事物,另一颗蛋糕、另一块石板。这便是当马塞尔再次回到贡布雷,却再也找不到回忆中乐园的原因——回忆中的贡布雷只是脑海中虚幻的乐园。

因此,回忆成为了遗忘过去的见证。我们曾经不曾“认识”的过去,在当下开始“闪光”,也即是说,时间在被我们认识之前,就已经逝去了。由是,马塞尔的回忆不是重返现在,而是一种招之不来驱之不去,缠绕主体的幽灵般的绝对他者,处于既非过去亦非现在的不存在的时间。

马塞尔的这种遗忘,我们说它并非“真正的、纯粹的遗忘”,而是“一种在场否定原初在场”的“想起的”遗忘。“真正的、纯粹的遗忘”是“完全没想起”,是遗忘“遗忘”。而“想起的”遗忘,看似悖论,实则不然。“想起”不是没有遗忘,而是从记忆的裂缝中涌现回忆,这种回忆可以模糊、错乱,可以被反复怀疑甚至被随意替换。

它们使得人们对“遗忘”有感,知道什么却就是想不起来,如同马塞尔尝到玛德莱娜时感到的莫名的欢愉,欢愉的感受让马塞尔“想起”自己的“遗忘”,被“想起”的“遗忘”会在“不确定”的阶段停留一段时间,一旦遗忘的内容被“确定”,便脱离了遗忘的范畴而成为回忆。然而如果一直“不确定”,遗忘的内容就会指向陌生也无法感知,就像马塞尔看到的三棵树一样,无法将之与即将苏醒的记忆联系在一起。

前一秒的遗忘,意味着下一瞬的新生。那些使遗忘被感知而在场的空缺,诸如玛德莱娜与石板就像等待被重新填入回忆的容器,召唤回忆以崭新的姿态卷土重来,诞生为过去未曾如此发生的新创造。

就像埃尔斯蒂尔通过画笔创造的“新品种”的玫瑰,使得玫瑰既是原来的玫瑰,又因为创作者遗忘的介入而发生变化,成为一种新的种类,被赋予了更为丰富的内涵:“人们称之为记住某某的,实际上是忘记某某。

只要我们还有机会重见,已经遗忘的线条在我们面前出现的那一刻,我们又认出来了,我们不得不纠正在记忆中产生了偏差的线条。”正如马塞尔所说的,通过以某种偏差的线条来回忆事物,才使得每次与事物重逢都带有重新认出它的无休无止而又丰富多彩的惊异。

因为变化使我们总有认识崭新事物的惊喜感,并对相同的事物始终能维持热烈的兴趣。因此,我们可以说,遗忘激发着回忆,是回忆的根源,使得最初的意象呈现出不断交替更迭的变动,“世界的创造并非一次完成,而必然是每天都在进行。”

追忆的旅行,不是去发现一个未曾见过的新鲜事物,而是“获得另一种的目光,用另一个人,另外成千上百人的眼睛来观察宇宙,来观察成千上百人眼中的成千上百个宇宙,成千上百人所体现的成千上百个宇宙。”《追忆》中丰富多彩的世界掩藏在生活的细枝末节中,从诸如玛德莱娜、石板或餐巾这些日常小物中启动另一个世界的运转,从另一种目光中,让过去重获新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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